潮俗：游神前的“小老爹洗路”，樟林特有的游火神爷

       游火神爷中“洗路”的“小老爹”是谁？

       樟林乡游火神爷之前有“小老爹洗路”的仪式，这个仪式遵循了旧时官员出巡之前清街净道的程式，是游火神爷民俗中保留的一个颇具特色的仪式，可能是专为澄海县正堂“杨天德”的“视察”而设。李绍雄先生《粤东樟林古港二月花灯盛会纪要》介绍道：

澄海县正堂杨天德老爷长生禄位

       至中旬，二月十一日，为火帝、花灯游行作准备，先净街路，称为“洗路”。洗路队伍，由花灯锣鼓，彩旗带队，以双抛灯笼及“路引牌”为前导，四面大锣，仪仗队扛虎头牌，敲起小锣鼓。后面由二人或四人扛一小竹轿，上面坐白鼻头“小老爹”（驿丞），官服打扮，手持白扇，轻捋胡须，摇摇摆摆，憨态可喜。后侧往往有小孩子成群随行，有的还以“豆头”（制豆浆后的豆渣）掷向“小老爹”，开开玩笑，小老爹则以扇抵挡，左右闪避，一般情况，多不劝阻，以示兴盛。“小老爹”之后，雇请一位妇女，扮作“官奶”骑马跟随，叫做“骚景”。队伍沿花灯及火帝游行路线，巡查一番，名为“小老爹洗路”。

       “老爹”本是本来是衙役对长官的尊称，是潮汕方言中保留的古代流传下来的一个近代汉语词语。王应奎《柳南随笔》卷五：“前明时缙绅惟九卿称老爷，词林称老爷，外任司道以上称老爷，余止称爷，乡称老爹而已。”在游火神爷前负责洗路的小老爹是位驿丞（iah8seng5），即主管驿站的官吏，掌管驿站中的仪仗、车马、迎送之事，不入品。故潮汕方言中有俗语“驿丞细细是老爹”，意为驿丞虽然职位小、地位卑微，但好歹也是一官半职。旧时樟林的驿丞“小老爹”很可能是在设置巡检司时同时设立的一个官职。

       “老爹”这个词在在旧时的潮汕社会广为流传。清朝潮州太守黄霁青（安涛）作潮州新乐府十首，其中的一首《速吊放》里就有“老爹如不来，阿总亦可使”一句，作者注：潮俗称官为“老爹”，皂役曰“阿总”。出版于1883年的《汕头方言词典》中也记录了一句话——“小老爹，骑马颠倒骑”，把“小老爹”倒着骑马的憨态展现出来。

       潮汕童谣中也有“老爹”的说法。如下面两首：

       雨落落，

       阿公去栅箔，

       栅着鲤鱼共“苦初”；

       阿公哩爱烳，

       阿婆哩爱炣，

       两人相打相挽毛；

       挽去见老爹，

       老爹笑呵呵，

       呾恁二老好笑绝。

       拥呀拥，拥金公；

       金公做老爹，阿七阿八来担靴；

       担靴担唔浮，饲猪大过牛。

       黄牛生马囝，马囝生珍珠；

       珍珠辇辇圆，五男二女来团圆。

       随着时代的变迁，如“老爹”“驿丞”“阿总”“皂隶”这些历史词语在日常生活中逐渐消失。不过，一年一度的游火神爷民俗，又将“老爹”的生命力再次激活，成为樟林一道保留古俗的风景。